一边业务火拼一边合规跟进，在线教育格局或生变

　　文|王上

　　在线教育的政策在酝酿了半年后，靴子落地，终于开启了线上线下同步规范的模式。

　　7月15日，教育部等六部门发布《关于规范校外线上培训的实施意见》(以下简称《实施意见》)，这是国家首个针对校外线上培训的规范性文件。

　　《实施意见》一经发布，瞬间引发教育行业从业者的热议，就在这关键的暑期，在线K12机构已经进入了最忙最紧张的状态：一边是业务的火拼，一边是合规的跟进。

　　此次的《实施意见》基本顺延去年线下培训机构的整治措施，其中，“备案审查”、“面向境内义务教育阶段学生的直播类培训活动结束时间不得晚于21:00”、“不得一次性收取时间跨度超过3个月的费用”等规定基本符合行业的心理预期。

　　但是，《实施意见》更像是一个框架的内容，这只是一个开端，具体的细则将由各省制定。

　　不可否认的是，随着强监管将成为常态化动作，对苦苦寻求盈利之道的在线教育而言，又增加了一层挑战：一方面为合规将付出更高的成本；另一方面收费的标准卡住了现金流。

　　在备案审查要求中，对机构备案材料、学科类培训内容备案材料、学科类培训人员备案材料都有要求，其中，外教备案的要求受到关注。

　　《实施意见》中指出：

　　校外线上培训机构备案材料主要包括：培训机构的ICP（互联网信息服务）备案、电信业务经营许可（涉及经营电信业务的）等相关证照信息、建立党组织情况的信息、资金管理、保障条件和服务承诺等信息，互联网平台信息数据交互及处理能力和个人信息保护制度、网络安全管理制度、安全保护技术措施、服务器设置在中国内地的说明材料。

　　学科类培训内容备案材料主要包括：课程介绍、教学安排、招生简章等，引进国外课程的要根据有关规定提供相关证明。

　　学科类培训人员备案材料主要包括：基本信息、教师资格证明（其中，外籍人员提供学习和工作经历、教学资质或教学能力说明）。

　　在线教育的备案审查在“ICP备案、网络安全等级保护定级备案的证明、等级测评报告”这些要求都不难，网站/APP如果能上线就可以实现。

　　学科类培训内容备案材料也不是大问题，此前，线下培训机构审查中，比如数学教材中以前会有“奥数”题，后来相关的教育机构都去掉了包含“奥数”字眼的内容。

　　在此次《实施意见》中，学科类培训人员备案材料更为详尽。此前《关于健全校外培训机构专项治理整改若干工作机制的通知》中提到，“必须将教师的姓名、照片、教师班次及教师资格证号在其网站显著位置予以公示”。在此后，多数在线教育网站已经履行了这部分规定，教师资格证都公示在了网站首页，没有教师资格证的也组织了集体备考。

　　而此次教师资格证明备案还在后面的括号中加入外教的规定，“外籍人员提供学习和工作经历、教学资质或教学能力说明”，这是首次对外教提出的要求。　　

　　对在华的外籍人员，根据教育部新闻发布会上教育部基础教育司司长吕玉刚的解释，要符合2017年的《关于全面实施外国人来华工作许可制度的通知》，符合国家有关规定。

　　对于线上的外籍人员，吕玉刚提到，“特别强调培训机构要具有完善的招聘、审查、管理培训人员的办法”。　　

　　实际上，这比之前行业所设想的“外教需要教师资格证”来说相对容易实现，但也将考验在线少儿英语培训机构的管理能力，首先在选拔上要有甄别能力，假如外教有犯罪记录或者学历造假等，要通过第三方或者技术手段进行查验，从而筛选掉这部分人群，值得注意的是，不是每个在线教育公司都有这样的财力或者能力。　

　　在日常监管方面，从培训内容健康、时长适宜、师资合格、信息安全、经营规范这5个方面进行监管。

　　“每节课持续时间不得超过40分钟，课程间隔不少于10分钟”，这条是针对线上机构的新要求。有业内人士告诉多知网，这条规定对班课应该问题不大，对1对1原来一课时按一小时的，影响会有。而且，1对1如果讲40分钟，确实也讲不了太多内容。

　　这条是相对容易调整的，对于“持续时间超过40分钟”的课程，可以用“课程间隔大于10分钟”的方法来破解。　　

　　与线下政策相比，培训时间从线下的“不得晚于20:30”到线上“不得晚于21:00”，虽然看似比线下时间略长，但是，这将让在线培训机构的相对灵活性受到一定的影响，有的课程比如是周五上课，晚上22点结束的是不影响孩子第二天上课时间的，但是，因为这条规定，只能21点结束，这将压缩培训机构整体的上课时长。　　

　　此外，在合规经营方面，此前在线下的政策为“不得一次性收取时间跨度超过3个月的费用”，在线的政策为“不得收取超过60课时或3个月的费用”，这对于卖大课包的机构是极为不利的，对在线机构的现金流短期内将产生影响。如果续费不利，那么将直接影响机构的生存问题。　

　　有培训机构负责人透露，当前大多数在线培训机构的课程包都是卖的1-2年，或者半年，三个月的这个意味着大家都需要调整课程包，肯定会影响现金流情况。

　　多鲸资本教育研究院负责人汪恒指出，从目前短期情况来看，对于获客、消课的影响是无法避免的。都是靠一个现金流来带动，这个政策短期内对在线教育机构有非常大的影响。尤其是1对1和小班，业内人都知道线上真正的续费率是远低于线下的，前端的获客成本暂时仍没办法解决。　

　　可以说，收费的问题让没有盈利的在线教育机构更是雪上加霜，未来将更考验机构的产品效果，真正能带来续费的产品才具有更强的竞争力。

　　对于《实施意见》，大部分从业务者认为“比想象的温和”。其中，有一些要求有待细化。

　　在师资资格的要求中提到，

具有完善的招聘、审查、管理培训人员的办法，师资队伍相对稳定，不得聘用中小学在职教师。从事语文、数学、英语、思想政治、历史、地理、物理、化学、生物等学科知识培训的人员应当具有国家规定的相应教师资格。聘用外籍人员须符合国家有关规定。要在培训平台和课程界面的显著位置公示培训人员姓名、照片和教师资格证等信息，公示外籍培训人员的学习、工作和教学经历。

　　龙之门教育创始人&CEO黄向伟的疑惑在于，直播中有真人老师，因此需要有教师资格证，那么录播课怎么办？只有影像的怎么办？动画课程、AI教学这些是否需要有教师资格证？这些问题需要细化。

　　此外，“不得聘用中小学在职教师”有一点没有讲清楚，比如说学校老师是可以去出书的，获取版税的，学校老师录些课程、进行知识分享或者解答，这样的课程用于在线教育机构是否可以？这个问题也需要细化。　

　　此次的《实施意见》，留给在线教育机构时间颇为紧迫。根据要求，在线教育的合规时间节点为：2019年10月31日前，提交材料；2019年12月底前，开展排查；2020年6月底前，进行整改。

　　具体来说分为两个阶段：第一阶段，到2019年12月底前完成对全国校外线上培训及机构的备案排查，着力解决人民群众反映的突出问题；第二阶段，到2020年12月底前初步建立全国统一、部门协同、上下联动的监管体系，基本形成政府科学监管、培训有序开展、学生自主选择的格局。

　　针对“备案审查制度”，在去年的线下培训机构规范中已经提到，但是，针对在线教育的特殊性，又有一些区别。

　　在教育部新闻发布会上，教育部基础教育司副司长马嘉宾介绍，这个区别就是更加强调了事中和事后的监管，针对线上的培训基于互联网开展的特点做出的。同时，备案提高了层级，是放到省级教育行政部门，由省里开展备案审查，能够保证它的科学性、权威性，能够保证审查的质量。

　　值得注意的是，具体备案细则由各省制订。同时明确了备案变更的工作流程。　

　　目前，各个省的备案细则还没有出台，但放到省一级时将会层层加码，落地将更为严格。　

　　比如对于线下机构办学场所的要求，国务院办公厅80号文《国务院办公厅关于规范校外培训机构发展的意见》中的总则是：“校外培训机构必须有符合安全条件的固定场所，同一培训时段内生均面积不低于3平方米，确保不拥挤、易疏散。”

　　山东省的场地要求则有所增加，提到：“办学场所建筑面积不得少于200平方米，教学用房不少于2/3，同一培训时段内生均建筑面积不低于3平方米；提供寄宿的，生均宿舍使用面积不低于3平方米。”　　

　　再如，针对广告宣传方面，80号文提到的总则是：“校外培训机构应实事求是地制订招生简章、制作招生广告，向审批机关备案并向社会公示，自觉接受监督。要认真履行服务承诺，杜绝培训内容名不符实。不得以暴力、威胁等手段强迫学生接受培训。”

　　到了湖北省广告宣传方面的要求则增加了“校外培训机构的招生简章、招生广告，要在开班培训前15日向审批机关备案并向社会公示，自觉接受监督”的规定。

　　从这两点可以看出，在地方的执行中，要求会变得更为细致且严格。

　　总体而言，在线教育政策落地后，对于从业者来说，更多的是“心中的石头落下来了”，比之前有业界所设想的“一刀切”相比有很大的包容度，有了规范之后，企业们就会按照标准去进行合规化运作。

　　对于整个教育培训行业来说，此次《实施意见》主要是影响在线K12学科辅导培训机构，而这也意味着政策对素质教育和职业教育是鼓励的态度。

　　对于K12培训机构来说，现在，线上线下所有机构都站在了同一起跑线上。然而，合规的过程中将伴随着成本的上升，获客依然是未解题，显然，大机构在资金方面更有优势。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在线教育机构将比拼“业务良性发展与满足合规化”齐头并进，未来，整个培训行业格局或将产生新的变化。

　　（多知网孙颖莹、冯玮对本文亦有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