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老师后不再疯狂的张浩。

快乐魔法狮张浩:“疯狂”后的回归

2020-07-09 09:14:20发布     来源:多知网    作者:王敏  

  15年的创业历程中,张浩遇到过两次“生死考验”。一次是疯狂老师从潮头走向落幕,一次就是2020年疫情突袭,线下教培行业停摆。

  来源|多知网

  文|王敏

  图片来源|快乐学习教育公众号

  2019年4月底,在教育行业激起千层浪花的“疯狂老师”正式关停,其APP页面显示“再见”字样,并写道:“曾经的疯狂已经谢幕” 。有人评价:“这是O2O结束最后的尾音”、“一次体面的结束”......

  2016年,是O2O明星项目疯狂老师的转折点。这一年,各行各业O2O项目出现大量泡沫,在获得1.2亿元C轮融资后,创始人张浩开始慢慢地从公众视线中淡出。

  张浩前10年的创业轨迹是顺遂的。从2005年起以大学生家教为契机创办快乐学习,一路发展成为福建K12教培市场份额最高的培训品牌,并于2013年起开启全国扩张战略,2019年,快乐学习仅在福建一省的营收规模就达到5亿元。但快乐学习有多顺风顺水,疯狂老师就跌得有多重。重创下,张浩逐渐认同俞敏洪说过的一番话。

  俞敏洪曾将自己和马云对比,他认为新东方如今跟阿里相差那么多,就是因为他早年创业太顺利了,而马云是一而再再而三的经受住挫败之后,最后才创造出一个阿里出来。

  这番话让张浩感慨良多,他说:“如果能够在2005年创办快乐学习时,就能经历2016年所遭遇的挫败,是不是就不会有后来的膨胀和迷失,是不是会发展的更好?”

  15年的创业历程中,张浩遇到过两次“生死考验”。一次是疯狂老师从潮头走向落幕,一次就是2020年疫情突袭,线下教培行业停摆。

  两次危机,张浩却有着不同的心境和状态。

  2016年是张浩最煎熬的时候。他时常半夜惊醒,难以再次入睡,他怕第二天早上醒来依旧不知道方向几何。即使已经过去了四年,这种痛苦感依旧历历在目。“带着团队舍命狂奔,你赢了所有对手,但也得死。”停顿良久,张浩才缓缓说到,“不知死之悲,安知生之欢?”

  在2019年关停疯狂老师后,张浩的新项目快乐魔法狮正式启动。这是张浩重新尝试,已经摸索了2年的创业项目。

  2020年突如其来的疫情,让整个线下都损失惨重。但是这一次的生死考验面前,张浩的方向感反而很清晰,清楚的知道自己该做什么。经历过大起大落,他比多数的80后创始人有着更大的定力。

  01

  曾经,年少癫狂

  2014年10月,疯狂老师成立,在教育O2O这把火正燃起之际加入了进来。

  彼时,快乐学习已经成立9年,年度营收已突破3亿,并连续多年保持100%的增速。

  但是,快乐学习作为传统的线下培训机构,其业务并没有给张浩带来足够的满足感。“一切尽在掌控的感觉会让我惶恐,未知才会让我兴奋。”

  早在2009年,张浩就离开厦门到上海开拓新业务。然而,张浩对于新方向的探索并不顺利。在上海生活时,张浩一度膨胀与迷失,甚至一度因自我否定患上抑郁症。直到2014年,移动互联网创业的浪潮成为照进张浩世界里的一束光。

  疯狂老师确实“疯狂”。2015年是其高光时刻,半年之内融资4轮,在和腾讯谈投资的时候,马化腾也曾给张浩建议:“试着发展更快一点”。

  疯狂融资的同时,是疯狂的投入。2015年的暑假,教育O2O领域“疯狂补贴大战”正酣,为了跑马圈地,吸引更多的老师和学生入驻,教育O2O赛道的玩家纷纷开始补贴,疯狂老师更是“疯狂补贴大战”的重要选手之一。

  6月11日,疯狂老师宣布获得腾讯独投的2000万美元B轮融资,张浩当时就表示这笔钱要对入驻平台的老师群体进行投入,吸引好老师入驻。

  “疯狂老师”为期3个月的补贴大战从此时正式拉开帷幕。2015年6月,疯狂老师的课耗为500万;7月,疯狂老师补贴额度为20%,当月课耗达5000万;8月,课耗直接增长到了1.07亿。

  然而,疯狂补贴仅仅维系了3个月。2015年9月起,疯狂老师的补贴比例下调至10%,10月,疯狂老师直接取消了对老师的补贴,成为教育O2O领域第一家取消补贴的企业。结果很明显,烧钱模式难以为继。9月疯狂老师课耗量略有下降至1.02亿,10月则直接出现大幅度的下降,下降至7400万,11月下降至5400万。

  “在O2O赛道里,疯狂老师已经跑到了K12行业绝对第一的位置。”张浩说。

  然而,即使跑到第一也无济于事。“你奋力领跑,才发现,终点是断崖。”

  “教育O2O的基础逻辑是不成立的,探索的代价太大了。”言辞之间,张浩有些感怀,“当时我们几个核心负责人每天开会开到很晚,讨论的事情是如何防止老师和学生跑单。但是今天回过头来看,我们不是思考如何为他们创造价值,而是去关注各种防范机制,这背离了商业的本质。如果早一点从这个角度去思考,我们会少走很多弯路。”

  “疯狂老师”的疯狂之下,张浩也进入了一种近乎癫狂的状态。

  “在疯狂的时代做疯狂的事。”张浩在2014年某次演讲中表达了自己的态度。“疯狂老师”最“疯狂”的2015年,张浩几乎每个月都会受邀参加各类行业活动进行公开发言,有时甚至一个月有好几场。

  在癫狂的环境里,高频地出现在公众视野里,对于张浩而言,在某种程度上,更是一种“责任感”。“最好的代言人,就是创业者自己本人”等类似观点让张浩觉得,自己作为创始人,就应当为自己的公司站出来发言,提高自身的品牌声势,为公司获得更多的资源。

  但是回想起来,这些事情似乎并没有给张浩带来快乐,甚至更多的可能是焦虑和压力。

  02

  找回本心,探索双师

  “我其实是一个内向的人。”时至今日,张浩这样评价自己,“癫狂不是本我。”

  张浩时常以茶会友,交谈之余,总是能在恰当之际为来访者斟满茶杯。这个习惯已养成多年,但与四五年前“在疯狂的时代做疯狂的事”不同的是,斟茶之人褪去了不少当年的张扬。

  在2016年最难熬的时候,O2O开始退潮。那一年3月份时,张浩意识到,融资的形势已经非常严峻,公司每一天都游走在生死存亡的边缘。于是,他跟团队说,“从现在开始,我出去融资,你们不要问我在干什么,我就是在融资,等融到资我再回来。”

  3个月后,疯狂老师对外宣布获得1.2亿元C轮融资。

  “疯狂老师”宣布获得C轮融资时,融资金额已经不再是用于单纯主推O2O平台,而是开始探索在线直播。

  “疯狂老师”方向转变的同时,改变的还有张浩。

  “我最喜欢的事情其实是教研和教学,不太喜欢特别琐碎的事情。”张浩说。

  张浩出生在一个教师之家,整个家族里面有十几位老师,而且张浩自己也从做家教开始一步一步发展起来。回到教育本身做教研教学,是张浩最喜欢做的事情。2005年快乐学习为什么能够顺利发展起来,张浩觉得,就是因为当时自己每天都在关注教学,狠抓课程质量。

  即使在创业的至暗时刻,张浩发现,自己的追求其实从未改变,就是做出一个能够影响中国几千万孩子的教育产品。“我最理想的创业状态是,公司聚集一大帮顶级人才,大家求同存异打磨产品,每一个细节都精细可控,每一个产品都是‘作品’。我对品控有重度偏执。”

  “因为O2O后来被证实了逻辑行不通,但是路总得走下去,摆在我们面前的一个选择就是做纯在线直播,我们当时也做了一些比较浅的探索,但后面发现,在线直播跟我们团队的基因可能比较不匹配。互联网基因的团队做纯在线直播,应该会更有优势。而我们的团队可能更擅长做教研、做下沉。双师模式是符合我们的特质的,是能够将我们十几年的沉淀发挥出来的一种模式。”张浩此前接受多知采访时提到。

  事实上,2017年被称为线下双师模式的分水岭,市场上,线下双师模式探索已经基本成型。张浩的入局,显然没有占据先机。但即便如此,张浩依旧坚信这是能够实现自己理想的一个产品。

  张浩对于双师模式的前景非常坚定:“双师模式很好的兼具了传统面授模式和纯在线模式两者的优点。”

  首先,传统机构面临师资培养和管理的挑战。下沉市场优质师资匮乏,就很难保证课程质量,会降低快乐学习在下沉市场的扩张速度。其次,纯在线教育可能会因为一些主客观原因造成效果衰减。而双师模式既具有在线教育的规模效应,又具有传统面授模式沉浸式教学的效果保障。

  张浩说,两个老师只是表象,双师模式本质上是一种专业分工。“我们在北京后端对课程、教学精雕细琢,不断迭代。加盟商在前端下沉市场因地制宜,攻城略地。分工提升专业,专业提升效率。专业分工是一个产业成熟和升级的标志。”

  2019年下半年,“双师课堂”正式更名为“快乐魔法狮”。张浩说:“我们团队希望每一个品牌名字,都有‘快乐’两个字。”

  在北京快乐魔法狮的总部,所有的老师都要经过张浩终面才能入职。“我们只招聘985毕业生,用优秀的人培养更优秀的人,这是我们单纯的理想。”

  6月上旬,张浩曾把产品小伙伴叫到办公室,跟他们探讨一个非常感性的问题:你心中最理想的教育产品是怎样的?如今,张浩会花大量的精力在思考如何做好一个教育产品上面。

  03

  用一年半,挖回一个CFO

  快乐学习总裁办内部制定了一个标准,每一个新进入的高管,都必须要拔高整个团队的平均水平,绝不允许新的高管进入之后,反而拉低了整个团队的平均水平。

  疯狂老师的创业经历,迭代了张浩对于企业管理的认知:企业发展到一定阶段后必须要建立起完善的企业化管理的体系。要找专业的人,去做专业的事。

  早在2017年时,张浩便想挖当时任职一家500强公司的财务总监陈小鹏来快乐学习担任CFO,说服当时身居高位年薪丰厚的陈小鹏来快乐学习并不容易。

  从2017年开始,张浩每次从北京回到厦门就会约陈小鹏吃饭,每次吃饭都会聊一两个小时,前前后后吃饭不下10次。在历经一年半的“穷追猛打”之后,2018年4月9日,陈小鹏最终终于答应张浩加入快乐学习。

  陈小鹏来到快乐学习之后,张浩再三感叹,“真的是太值了!”专业CFO的作用,在企业的日常经营管理中发挥了巨大的作用,在这次疫情期间各大教育企业被现金流困扰之时更是发挥的淋漓尽致。

  从春节开始,CFO陈小鹏便和快乐学习主管职能部门的副总裁黄世光频繁沟通,砍掉一切能砍掉的成本,才使得快乐学习能够在应对疫情时相对不那么慌张。

  “疫情以来,快乐学习没有进行任何的裁员和降薪”,张浩说道,“但是有几个人除外,快乐学习总裁办几位副总裁采取了‘暴力不合作’的方式直接自己做决定给自己降薪。”

  这几位副总裁中,大多数都和张浩一起创业了十多年。疫情以来,大家的压力都很大,尽管张浩告诉他们“我还能扛”,但是他们再三要求,到最后直接给张浩发了一个信息说:“我们已经决定了,从这个月开始每个月只拿30%的薪资。”

  尽管事实上,几位副总裁所节省下来的工资,可能对于快乐学习整个集团而言,只是杯水车薪,但这背后的企业文化精神,让张浩十分欣慰。

  “危机是检验企业文化最好的时机。”张浩说,“平时要练好‘身体’,一个组织最重要的时刻不是面对危机时,而是均匀的分布在它经营的每一天。”

  04

  从O2O到OMO

  事实上,因为过去的积累,这次快乐学习应对突发准备的防汛堤相对扎实。但与短期的存活相比,张浩更关心如何保持长远的良性发展。

  疫情以来,张浩主要关心的事情只有两件:第一,如何保护好用户。第二,如何保护好员工。

  “只要用户对你的信任还在,只要员工对你的信任还在,有什么坎是过不去的呢? ”张浩仿若自言自语。

  在教育O2O之后,张浩向多个方向摸索最后开始探索双师课堂,不经意间便切入了OMO的探索之中。

  行业很多人认为,OMO主要解决的是三个问题:用户亲密度、效率和交付。如果没有疫情的情况下,可能OMO一仗的终局在2020年上半年便会定下来,但是,在疫情的催化下,无数小机构觉醒,都或主动或被动的加入了OMO的阵营当中,因此,终局可能要延迟一年才能显现。

  在张浩眼中,OMO应该有一个标志性的东西,就是“在线化”。但是,“在线化”和“信息化”可能还有一定的区别。比如,如果让家长能够通过在线的方式完成课程的购买过程,这仅仅是“信息化”。OMO应该是有一部分产品是在线化的,还有一部分产品形态是线下化的、面授化的。

  OMO大势下,会出现两种情况。

  一是原来的线下机构探索OMO,要长出线上的基因来。“但是做在线的课程研发、师资培养、技术研发,需要每年进行大量的投入”,张浩说,“大量的教研产研投入,对于传统的培训机构而言,可能是不能承受之重。”

  二是纯在线机构可能会变得有点浮躁。“在疫情的放大之下,在线教育机构出现了用户爆炸式的增长,这实际上是提前透支了未来的增长。因此,疫情之后,多数在线教育机构将经历低增长甚至负增长的寒武纪。”

  而快乐学习对于OMO的探索,更多的是出于对用户需求的满足。

  “5年之后,K12产业所有的头部机构,都会是OMO。这不是企业意愿决定的,是用户需求决定的。”

  双师课堂是快乐学习破解下沉市场优质师资资源匮乏的一种模式。快乐魔法狮目前开设了中小学全科在线课程,所有课程均由核心教研团队基于过去15年的教研沉淀进行研发。“我们教研的目标就是为了开发出超越学生、家长期待的课程,并为中小机构赋能。”张浩说。据了解,自2019年8月份,快乐魔法狮开始招募B端合作伙伴之后,经过半年的发展,合作机构已经达到了200多家。

  “下半年,我们将会主力推进双师课堂,到年底时可能是另一番景象。我们有这样的底气,是因为从目前合作机构购课及扩建新的教室情况来看,合作机构对我们的教研产品是认可的。从财务角度来看目前我们的UE模型是可行的。双师模式帮助我们的合作伙伴提高了坪效和人效。”张浩说。

  疫情期间,快乐学习在将原来的线下业务搬到线上后,还尝试推出了在线大班课。从生长的地方福建开始推广,三四个月的时间,在读学生人次已经超过了2万人次。

  尽管快乐学习内部并没有刻意追求的OMO发展战略,但面授业务+双师课堂+在线大班课的组合,似乎已经让快乐学习的OMO探索之路逐渐清晰。

  05

  结语

  6月上旬,午后的阳光已经开始热烈,透过办公室大大的落地窗照了进来。张浩在2015年上半年“疯狂老师”拿到腾讯的投资后从上海搬到北京常驻。五年过去,几经辗转,如今,张浩和快乐魔法狮安家在了来广营地铁站旁边的高科技产业园里。

  在他个人的办公室里,有茶具、健身器材……,张浩将生活融入了工作,二者似乎达成了平衡。或许,达到这种平衡,是因为如今明确方向后的张浩,找到了能让自己舒服的状态。(多知网 王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