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初骊禹
“我2012年就开始做微课视频,那时候录了一系列的课,把整个初中阶段的课录完了,刚录完没过多久,我帮忙录课的公司倒闭了。”湖南省吉首矮寨中学的数学老师向兴媛聊到自己接触信息化教学的缘起,显得一脸无奈。
后来她总结:“那家公司当时太过理想化,一定要把全部科目都录完才上线,但语文的知识点那么散,录一套成体系的内容真的很难。你看洋葱数学就很聪明,就从数学单科做起,而且是做好一部分上线一部分。“
在北师大教育学部教育技术学院和洋葱数学联合举办的“HOPE卓越教师大会”的会议间隙,她对多知网说道,并调侃说“本来当初想借自己录微课的机会一举成名,变成网红老师,最后却只能在自己所教的班级中使用。那时候希望把微课放到教学环节中去,提升教学效率,但是上课的时候是我,屏幕里面也是我,每次放视频的时候,学生们特别高兴,但是注意力完全不在内容上,而是在讨论视频里我又做了个啥动作。”她说。这样的微课不但没有提高教学效率,反而在课堂上分散了学生的注意力。
在此后不久,向兴媛接触到洋葱数学,遂放弃了她自己的“第一代产品”。
从被动不接受到被动接受再到主动选择,教育信息化改革关键是老师得用起来
向兴媛的教育信息化探索之路并不算典型,相比很早就开始探路的她来说,更多的老师对于教育信息化,是一个被动接受的过程。甚至,是“被动”且“没接受”的状态。
河南郑州八中的宋冬云再次见到同样从事初中教育的大学同学,离毕业只有一年的时间。当宋冬云聊起自己在用的信息化工具或内容时,三个姑娘一脸迷茫地问“那是什么?”
当时的宋冬云很惊讶,她说“她们有的人去的,是当地很好的中学,她竟然也不知道这些”。虽然如此,这也在另一个方面透露出问题的所在——打破现状需要勇气,更何况是,学校的成绩已经不错。所有人都认为,相比追求更好,维持一个“还不错”的成绩,是更加稳妥的方式。
她自己则庆幸自己跟的师傅在她2014年初刚刚到这个学校实习的时候,就向她介绍了洋葱数学。
2012年,国家开始大力提倡微课教学,当时,无论是教育部、各省市区县各级教育行政部门、还是学校以及学会/协会、联盟,均在积极开展各类微课比赛和资源建设计划。
作为刚工作四年的新老师,她也成了学校信息化教学的重点培养对象,比如制作微课、信息化教学等等。她自己也愿意接受,带完初一的传统教学班后,宋冬云没有像其他老师那样继续带初二,而是被学校安排,当起了新初一慕课实验班的班主任。
慕课实验班的目的,就是使用各种信息化教学手段,提升课堂效率。宋冬云希望把洋葱数学用在常态化的教学中,把知识传授的部分放到了课前,课堂更加注重学生的交流思考,内化知识应用知识,提高课堂效率。
“学生通过课前观看洋葱数学教学视频,根据自己的学习情况,通过快进、暂停或者回放的功能自行控制学习进度,并结合视频内容随时做笔记,在学习一段时间之后,还可以再次观看,用以复习和巩固。这在一定程度上实现了学生学习的个性化,同时还减少了以往课堂教学中教师对同一知识点的重复讲解,使得教育资源得以充分利用”,她后来在自己的总结里这样写道。
除了在学校“自上而下“的驱动下使用之外,也有少部分老师是在自己的教学过程中,逐渐开始求“变”。
智学网、菁优网、洋葱数学、希沃授课助手……云南昆明长城中学的甫学龙为了提升课堂展示和讲解效率,自己开始尝试使用很多教育信息化产品,无论是微课内容、题库还是组卷系统,经过一段时间的摸索,他已经形成了稳定的使用习惯——洋葱数学提升课堂精讲环节,为深度学习获得更多时间;菁优网精准定位,高效组卷;智学网做知识点分析。
这样的转变,源于他刚带初二学生之后,自己的“迷茫”,初一学生们的水平还都差不多,初二开始出现两极分化,讲快了水平弱的学生跟不上,讲慢了成绩好的学生们明显开始出现“游离”。
他认为,教学的本质其实是对学生注意力的获取。在课堂上不同基础的学生对知识的理解能力和接受速度是不同的,这种情况下要想抓住不同学生的注意力,就必须要进行分层教学,在学生都使用洋葱数学进行预习的前提下,给不同基础的学生设定不同的学习目标,然后进行分层训练。
北京四中网校CEO在接受多知网采访时曾说:“教师的观念转变和信息化能力,是信息化应用的特别核心的环节。教师培训核心是需要给到老师实操层面的帮助。”
硬件和网络条件提升,现在是教学产品进校最好的时候?
“其实,公立校的硬件远比你想象的好”,一位老师这样说。
因为国家政策等原因,之前的“三通两平台”实施数年,学校早已从“黑板&粉笔“的模式中解脱出来,装上了电子白板、平板电脑等信息化硬件。
但也有些学校采购了硬件之后,终因没有合适的信息化教学内容,让硬件在库房“落灰”,也有的则是沦为“公开课”专属设备。一位接近一线的教育工作者坦言,要是真的按照公开课去讲课,那老师得累死。这也是为什么进校产品大多用不起来的原因——老师们希望的是简单易用的功能以及常态化的教学,而不是单节看起来很炫酷的课。
洋葱数学联合创始人、CEO杨临风也表示,其实老师的需求就是可以帮他提升教学的效果,这一次的HOPE卓越教师大会也是这个目的——十节公开课,形态不一,有的使用的是电子白板、有的使用的是平板、有的是在课前预习用、有的是课中结合用、也有的是课后复习用。我们是希望这次听的老师就是根据自己目前工作的环境选择一节适合他的课,然后回去就可以直接用到教学里。
“我们学校的硬件绝对不愁,电子白板、平板各种都有了,除此之外,学生的课余生活也很丰富,比如创客、机器人、3D打印,这些都是学生在课外活动阶段可以选择的方向”,一位来自郑州的老师如是说。
但另一方面,硬件依然是制约教育信息化发展的一个因素之一,电子白板还相对好些,但电子平板的话,不仅涉及硬件本身,网络状况、软件适配情况……诸多因素中只要一环运转不灵,学生端就马上出问题,影响教学——这是北京四中网校在发展中遇到的挑战之一。因此,必须随时准备好后端工程师。
一个学校的信息化教育程度,取决于这个学校的信息技术老师——因为授课老师其实不太懂到底哪里出了问题,或者到一些比较具体的问题上,应该如何操作,所有这些都是需要信息技术的老师去做、去解决和排查问题。
人大附中西山学校的郝祥老师回忆一次公开课——本来的设计是每个学生的电脑和我的电脑直接相连,然后直接互动,我可以直接让两个学生的操作显示在屏幕上,但是网络出现问题一直连不上,最后只能通过连手机热点应急,最后发现“走了好多流量”。他坦言,网络发展速度和想象比还是有一点的差别,它也是制约信息化教育发展的瓶颈。
黄向伟表示,制约教育信息化发展的其中一大因素就是网络,与家庭网络不同的是,学校的网络所需要的高并发等特征,导致其成本相比普通的网络高出许多,这就使得目前的很多信息化教学产品实际上并不是连接到“公网”,而是连接到学校或者教育系统的局域网。这样做的好处是,可以大幅度降低成本。
“中国这么大,在边远地区的网络和硬件肯定各方面条件比不上城市,但是这两个是教育信息化能否在当地发展的决定性因素吗?”杨临风给出了否定的答案,并表示,“我们也有农村学校,利用学校现有的设施和课前课后的安排,把翻转课堂“玩”得很溜。最主要的,还是老师的观念和接受度”,他说。
微课、练习、试卷、工具,教学内容型产品的机会在哪里?
2011年,郝祥从哈尔滨被调往人大附中西山学校,当时学校已经开始实行一学生一设备的教学方式,即结合微课等信息化手段,实现学生的分层,带给学生们更为个性化的教育。到2015年,西山学校把这种模式从两个班扩展到了全年级。
此外,一方面加强教师培训,调整到一个月两次;一方面建设云平台,打通师生的沟通;另一方面通过平台实现纠错改错,提升学生学习效率。
但是这种方式脱离了西山学校体系,是否能够运转?郝祥给出了否定的答案,“教无定法”,没有一种方式是适用于全部学生的。
“现在很少有那种APP,就是一个软件可以基于单个知识点,让学生之间去操作互动,比如什么是轴对称等等,现在这些APP更多是国外的,老师用起来又有语言上的限制,总不是那么的方便。”
当然,几何画板一直都在。打开老师们的手机,亦会发现各类APP。在区域教研活动上、通过其他的教师朋友、已经熟悉的辅导书商——这些都是APP们向老师直接推广的渠道,但是谁能真正留下来,还是得看质量。
“每个学校都希望建立自己的内容资源体系,比如老师可能发现了某个产品还不错,但是每个产品终究无法适应这个地区大部分的使用情况,在使用的过程中,学校一定会开始建立自己的资源库”,某位不愿具名的教育信息化的一线工作人员表示。
或许,这就是除去内容产品开发难度大、周期长之外,关于教学类信息化产品为何相比平台类或工具类少很多的底层原因。
越是困难的地方,越是蕴藏着机会。
杨临风表示,目前洋葱数学在初中的覆盖率达到95%,这个数字来自后台注册的统计,通过学生和老师的C端运营,洋葱数学取得了不错的渗透率。今年,在C端线上运营的基础上,将加强学校等B端的合作。
未来,随着全国教学内容的趋近统一、大数据技术的进一步发展,教学类信息化产品的春天还会远吗?(多知网 初骊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