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一些对父母的宽容与理解，父母子女之间的理解是相互的。
那些高考失利的孩子，人生轨迹就此改变了吗？
文|张蔚斐
图｜《我的高考笑忘书》
来源｜成长的可能
那些高考失利的孩子，后来都怎么样了?
8月9日，知乎首档高考纪实人物访谈节目《我的高考笑忘书》上线。以高考失利群体为切口，由知乎12位高考过来人讲述直面失利、逆光前行的“考后”人生故事。他们的故事，如何启发着我们?
在《我的高考笑忘书》第二集中，讲述了两个高考失利的女孩的故事，她们一个在妈妈的高压控制和满心期待下长大，一个在父母的自我牺牲和隐忍中获得充分的自由，被放养着长大。她们的人生轨迹各不相同，或许唯一有所相似的就是那一次深刻的高考失败经历。高考考砸后，父母对你是什么态度?你的人生是否就此成了定局?
#1
难以接受女儿高考失利，母亲提刀相向
纪录片中的第一组家庭是仙人球仙女和她的妈妈，仙人球仙女在2014年参加了高考。
从小到大，她一直是“别人家的孩子”，小升初考了全市第十名，拿到了当地私立学校的最高奖学金，最好的成绩是全省16名。
在妈妈眼中，女儿一直很优秀，一路过关斩将。“她从三线城市株洲到省会城市，进了四大名校，承载了老师、家长、同学、朋友、亲戚所有的希望。”妈妈说。
生活却并没有一路顺风顺水，而是给予了她挫折打击。在高考中，仙人球仙女发挥失利。“第一天考完，我就知道自己考得不太好。但我没有估分，内心还是抱有期待：万一呢。万一真的有神迹呢?”
520，这个让仙人球仙女永生难忘的分数，那一年，湖南的理科一本分数线是522，就差了两分。
“只有我内心知道我有多难过，还要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假装自己很洒脱。”分数出来以后，她就想随便报一个大学，不想再去操心。妈妈为她选择了她们家河对面的大学。
仙人球仙女的淡然，落在妈妈的眼中，又是另一种样子。这个分数也彻底打破了母女间的平衡。
“我想不通，我忍了两天，发现孩子好像跟没有事一样，吃吃睡睡玩玩。我说，妈妈所有的付出，都是白付出了。”妈妈有很多情绪，失望到了极点，“我说认了吧，这个孩子就是这样，不是读书的料。”
“她看我没心没肺的状态，她就很气不过，她做了一件非常极端的事，她骂着骂着之后，突然就拿起了菜刀要砍我。”仙人球仙女在镜头面前冷静地叙述这件事。
“那一刻我是疯了，真的是爆发。你们可能都不能理解一个妈妈，这么多年，我本来是一个出门连方向都搞不清的女人，我为了她，我考驾照，我开个车子提着脑袋上路，风里来雨里去。我说，妈妈为你做了所有的事，只差没有代替你去高考。”妈妈说。
#2
一次高考失败并不能完全决定未来人生走向
一开始，妈妈并没有对女儿有那么高的期望，是孩子的优秀给她创造了期望。
“她是一块好玉，要好好雕琢。”妈妈抱着这样的想法，一路都在付出。
《我的高考笑忘书》截图
在仙人球仙女备战高考的那几年，妈妈把自己放得很低，供着她读书，生怕说一句重话伤了她的心。“其实家长真的是很难很难的。她不说的话你还得猜她的心思。只要她开口说想吃什么，哪怕走几里路我都会去给她买回来。”
高考后的这一次矛盾，一直是妈妈心中的刺。“我后怕啊，我后悔啊，以前我跟她是朋友，尊重她的一切兴趣爱好。如果她说妈妈今天我要学这个，明天我要学那个，我都会答应，只有能够坚持。”
这件事之后，两人都在互相回避。妈妈说，她再也不管女儿了。“那时候她总觉得她是在为妈妈读书，后来我彻底不管她了，想让她明白，她不是在为我读书。”
仙人球仙女对妈妈的过激行为，抱着理解的想法。“但是就像你钉了钉子在别人心里，拔出来还是有洞。所以这件事对我的影响就像这个洞一样，它会永远留在我心上。”虽然伤口已经不再流血了，但她还是会后怕，怕把妈妈再次逼到这种程度。
“我年轻的时候就想出国读书，希望她能完成我的理想，完成我未完成的使命。”妈妈说。
可是对女儿来说，妈妈这样的爱并不是她想要的。她说：“如果可以，我希望我没有出生过。如果我没有出生，她就可以追求她想要的人生，达到她想要的人生高度，真正走出去看这个世界，我限制了她很多。”
《我的高考笑忘书》截图
“高考确实改变了我的人生，让我从天之骄子变成了一个看上去比较平凡、比较普通的女孩子，但是它并不能决定我未来的人生走向。后来，我通过自己的努力不断调整自己的方向，不断修正自己的轨道，最终还是能回到我之前对自己的内心的期待。”仙人球仙女说。
后来，仙人球仙女一路考研到武汉大学、早稻田大学深造学习，读了计算机双硕士。现在的她，在日本京都大学智能感知系读博士一年级。属于她的轨迹依然闪闪发光。
后来，妈妈对她也有了更多理解：“人生不能因为一次高考失败就否定孩子。”
妈妈坦白说到：“她总问我：‘妈妈，我是不是最棒的，是不是你最优秀的女儿?’我从来都没有回答过她，没有在她面前称赞过她。这是我这么多年的心结。现在我想告诉她：‘你是最棒的。’”
《我的高考笑忘书》截图
在江边看烟花，一直是小时候的女儿排解压力的方式。在纪录片的结尾，放下心结的母女俩手挽手走在江边，等待一场烟花升起。
#3
感谢高考失利，让我经历了挫败
第二组家庭的主人公叫西西狒，相比仙人球仙女妈妈的控制，西西狒父亲更像是放养式家长，对于女儿，他的态度是“哄着点、惯着点”。
《我的高考笑忘书》截图
这样的成长环境下长大的西西狒，是否就没有那么多烦恼了呢?
2007年，她第一次高考失利。
西西狒在高考查分后，给爸妈打了一通电话。“我打电话给爸妈，说我高考考了502，我努力了，你们不许骂我。就是这样一个态度，不管家长什么想法。”那时的她，不太能体谅父母。
对于女儿的这个分数，西西狒父亲无疑是有些失望的。“她没有达到我们内心的期望值。但是我作为父亲，不想把这种失望转嫁，让女儿感到惭愧。她已经尽力了，高考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我们不能以成绩论英雄。”
《我的高考笑忘书》截图
西西狒的父母小心翼翼地提过：要不要复读?被她一口回绝。父母给她的自由度比较高，也没有多做劝说。
西西狒后来决定复读的原因，是来源于假期阴差阳错看的一本小说。小说里讲述的是电影学院、中戏考学的经历，让她觉得：“这仿佛是为我量身定做的考试，我好像找到了一个复读的理由。”
其实，父亲并不支持艺考，“没什么强项怎么选择艺考?她去西安考试我也没陪着，我很生气，希望她考不上。”父亲说。
“我的父母一直是这样，在人生大事上会给我一个建议，好像应该给我一个建议，但是给完建议之后，我做不做，他们是让我自己选的，没有给过压迫力的感觉。”
西西狒的父母没有特别要求过什么，父亲制定的规则往往是清晰的大方向：例如做个好人。
“但是，从小我就知道，在规则内，我可以自由探索。”
《我的高考笑忘书》截图
在复读之后，西西狒考上了中央戏剧学院，可是，生活给了她另外的打击。
上了大学后，西西狒的父母就分居了。她开玩笑说：“我是我们家的宇宙中心。”差不多从大二开始，有十年时间，西西狒都在和父亲对抗。
“孩子在家的时候矛盾还能忍，孩子不在家，很多矛盾就爆发了。我发现每年高考后的离婚率都在递增，谁不喜欢自由，喜欢出去旅游、打牌，但是很多家庭为了高考氛围，扼杀各种爱好。可能孩子考上了大学，对父母是一种解脱。”父亲说。
在这个家庭中，母亲有委屈，父亲在隐忍，对于两人之间的矛盾都咽在肚子里。唯独对女儿是宠着、惯着，这让西西狒在得知父母感情并不顺利后，更加感到愧疚。
上了大学以后，西西狒常常自省，在她看来，前十八年的人生中，父母关系变差，她是有责任的。“可能是前面的人生太顺利了，让我没有察觉到父母之间是有问题的。我看过一个词，叫空巢家庭。”父母最终还是分开了。
西西狒复读考上了中央戏剧学院，现在的职业是一名教师。在当大学老师的同时，还在准备继续攻读博士学位。
“为什么工作以后，我比以前更努力了，不像小时候那么任性了，我父亲反而对我否定更多呢?可能是因为他觉得自己没法再帮我兜底了，所以他不能再用一个很轻松的心态来看待这件事。”父亲的付出，她都看在眼里。“如果没有去上大学、去留学，可能我对父亲的理解会来得更晚。”
“谢谢高考失利，让我经历了挫败，理解了爸妈的痛苦。如果我一直是一个成功者的话，我不能理解爸妈(情感上)的失败，或许会和他们闹翻，会完全失去家庭。”这是她想对高考失利说的话。
#4
高考并不是终点，重要的是要在逆境中有所收获
从仙人球仙女和西西狒的经历中来看，当我们把每个人的人生的轨迹拉的足够长，与她们后来的经历和收获相比较起来，“高考失利”对她们的影响显得那么微不足道。当她们回头看，甚至笑着感谢那段岁月，感谢那一次深刻的挫折。
可以说，高考失利，让她们的人生经历和内心感受更丰富了。
那么，是什么在弱化“高考失利”这件事对她们的影响呢?是她们后续的选择。现在的社会已经不是“唯成绩论”了，除了成绩之外，孩子需要掌握的能力还有很多。成绩之外的东西，使她们走得更远。
人生是一场长跑，最关键的是：习得持续奔跑的能力。也就是让自己保持学习力，有终身学习的意识。
故事中的两个女孩一直没有停下脚步，高考虽然发挥失常，但她们在之前所培养出来的学习的能力，是可以一辈子受用的，学习能力可以迁移到很多人之后考研、考博、考公的过程中，发挥至关重要的作用。
人生没有一帆风顺，可能一路上要面对父母的不理解、考试的失意、工作后的不顺利等，一直伴随着我们成长。难能可贵的是逆风前行，再翻盘，而学习力是逆风翻盘的前提。
除此之外，孩子的抗挫折能力也很重要，孩子有没有形成一种积极向上的人生态度？如果孩子在高考这样的人生大事上失意了，但他具有比较强的心理韧性，能把这一关跨越过去。后面再通过终身学习，不断的积极追求进步，有不断探索进取的精神。这样的孩子高考后的发展未必会比别人差。
换个角度看，经历过高考失意的人，可能更能吃苦。上天是公平的，让你高考失利的同时又给予你了其他珍贵的品质。面对逆境时的心态很重要，是就此破罐子破摔?还是每一步都继续认真往下走，不断地寻找人生中的机会?在逆境中保持情绪的稳定和坚韧不拔的毅力很重要。
仙人球仙女和西西狒的这两条人生轨迹让我们在理解孩子的同时，或许也能更理解父母。就像不存在完美的孩子一样，也没有完美的父母。高考失利不仅对孩子是一次打击，对家长的教育也是一次打击，他们或许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做得还不够好。家长同样需要心理调适。
尤其是老一辈的父母，通常都没有太多系统的家庭教育理念，没有对错的意识。这种情况之下，孩子还是要学会自己调节情绪，多一些对父母的宽容与理解，父母子女之间的理解是相互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