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途真正对标的不是新东方。”
对话陈向东：关于AI、线下、直播电商、硬件，高途的抉择
来源|多知
作者|徐晶晶
前段时间，高途创始人陈向东去美国拜访一名资深投资人时，就AI+教育的相关问题求教对方。
随即，陈向东听到的回复给他带来了不小的触动：“如果一个教育场景的AI产品边际成本为0，那它就不是教育（产品）了，它可能就是一款SaaS软件（提供To B服务）。”
AI能否替代老师?这个曾久久萦绕在陈向东心头的难题，一下子迎刃而解：“如果这是共识，那么教育最终还是要回归到老师、回归到情感、回归到温暖、回归到爱。”
12月10日，高途举办了2024年唯一的一场发布会——宣布成立北京高途公益基金会(由陈向东发起并捐赠成立，基金会注册资本800万元，均来自陈向东的个人捐赠)。
也是在这场发布会后，许久不曾直面媒体袒露心扉的陈向东，披露了更多业务进展，包括高途的AI探索、线下布局、直播电商业务前景、硬件布局等。
当前，高途有七大业务板块：面向儿童和青少年的素质素养提升业务;面向高中生的全科规划指导业务;面向大学生和成人的成长学习服务;国际教育服务;研学游学服务;高途图书;文化直播。
整个2024年，高途在业务层面动作频频：加大布局线下业务、加快迭代线上业务、将国际教育放在更加重要的战略位置等。
“2024年做的这些投入，在未来的两三年里会慢慢开花结果。”陈向东说。截至目前，高途累计培训的学生数量(即在高途报过课程学习的人数)接近9000万。
2025年的高途会有怎样的战略重心?陈向东的答案是：“我们的业务边界、业务重点就在那里了，今年确定了，明年(继续)发展就好了。”
01
关于AI：“AI能对一家公司的生产效率起着非常大的变革性作用”
过去一两年，教育行业各大公司相继发布AI布局动态。但高途对AI的态度并不明朗。
不过，甚少发声并不意味着没有动作。用高途联合创始人罗斌的话来说，如今，AI能力在高途业务体系里已经应用得非常广泛了。“关键是要做有用的AI，以及，用AI的能力和业务流程进行有效的融合，同时要最终给客户创造价值。我们会做很大的投入，但同时我们也会更务实一些，不会去追逐那些概念层面的东西。”
高途在AI方向具体有怎样的布局?陈向东透露，高途当下最重要的AI探索，有两个方向，一方面是聚焦（教育过程里）哪些环节可以用AI来重塑，另一方面也在思考如何让老师、学习顾问、规划师、二讲老师等角色都能得到AI赋能。“可能到明年的这个时候，（这些探索）会更加清晰。”
去年年初，面对这一波AI浪潮时，陈向东和大部分人一样焦虑，但也深谙其意义，彼时的高途便迅速成立多个团队，快速试验、快速试错——毕竟，陈向东信奉“fail fast(快速失败)”。
多知此前便观察到高途已经推出几款面向C端的AI产品，例如预见塔塔、高途AI英语、途途朗读等。当然，也包括一些非常早期的并无下文的探索，例如AI闪读、AI作文等。
但上述产品显然不是高途探索AI的全部。
陈向东透露，高途内部也在训练大模型，只不过目前离其期待的状态尚有一定的距离。同时，高途也探索了很多适配教育各个场景的垂直应用。
此外，高途在内部诸多工作流程和服务中也运用了AI。陈向东透露，高途在投放、获客，和学生互动、作业批改等环节均应用了AI。他笃定：“AI会对一家公司的生产效率起着非常大的变革性作用，不过这个杠杆作用有多大，我们现在还不知道，但肯定是非常大的。”
当下，陈向东更多思考的是该如何抓住后续机会，以便真正把AI和高途的各个业务、各个环节结合起来。“未来几年，AI在教育场景上的应用，大家现在差不多已经看到了轮廓(雏形)，接下来就是希望我们在一些具体的领域、具体的应用上能做得好一点。”
罗斌则给出了他的预判：“未来，大模型的基座能力会是一个标化能力(指会成为各个行业的基础设施)，就像今天的操作系统、云服务一样，它的能力一定是(对外)开放的。最终，市场上剩下的大模型公司不会太多。”
因而，罗斌认为，对一家教育科技公司而言，重要的不是是否研发基座能力，而是要在基座能力之上，思考如何借助这个能力为客户创造价值。
“对于高途来说，我们肯定不会选择做非常复杂的基座模型。但是，我们会在基座模型之上，进行微调，利用自己的数据做适配和调优……在教育场景下，专业性是更重要的。目前没有一个大模型是能在方方面面都做得很好的，因为它们无法在每个垂直领域都进行非常精细化的适配和调优。当然，在未来AGI到来时，出现一个在任意细分领域都很专业的大模型是有可能的。”
在罗斌看来，AI和真人老师的关系，会是一个不断演进的过程：
“在相当长的时间里，一定是真人老师和AI老师一起、人机混合地为学员提供服务。核心是人机的不同占比。当下是人为主、机器为辅。未来，机器的占比可能由20%，变成30%、50%，甚至80%、90%，但这会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用Pilot来说举例，AI跟老师的关系会分为三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是Copilot，AI是一个工作的伙伴，帮老师提效;第二个阶段是Pilot，AI这时能具备比较强的导航能力以引导老师完成工作;第三个阶段是AutoPilot，AI会全自动地导航，老师可能只需要像自动驾驶一样把手放在方向盘上就可以了。当然，这件事不会马上发生，但是高途会在这部分不断投入大量资源去跟进。”
02
关于教育硬件：硬件不是高途当下的战略选择
在一众教育同行都布局教育硬件时，高途在教育硬件板块却并未激起太大的浪花。
事实上，在2022年，高途曾先后推出过伴学机、翻译笔、单词卡、学习机等教育硬件。不算早，但也不算太晚。
只不过，此后再无新品发布。
对于硬件业务，陈向东强调：“第一，每家公司都有战略选择，（只不过）我们没有选它（指教育硬件）。第二，它（指教育硬件）不是我们的优势。第三，我们（的业务）已经做得够多了。第四，不排除未来会做，到时再看。如果真的是好产品，任何时候（入局）都不晚。”
罗斌就此补充道：“关于硬件，我们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做了外部的沟通、调研和探索，但最终认为，这个赛道不是我们当下的战略选择。”
他透露，如今高途也会做一些硬件的探索和尝试，但思路与大家不同，硬件只是整个学习解决方案里的组成元素之一。“未来，我们把主讲老师、二讲老师、AI老师甚至智能硬件，结合在一起，形成一个完整的学习解决方案，提供给学员。至少目前来看，教育硬件，不是一个独立的业务线，也不是我们的方向。”
之所以如此笃定，是因为，在罗斌看来，独立的学习硬件很难完成闭环化的学习交付。“大部分学员在整个学习过程中无法完成一个自主学习的过程。高途的理念是教学过程是内核，但是在教学的外围还有非常重要的三点：导学(做学习规划、引导)、督学(监督、培养习惯)和伴学(给予鼓励、答疑)。我们在教学产品的内核需要这三点做配套，否则无法完成教学过程。”
03
关于直播电商：“高途佳品是我个人人生的一次突围和突破”，“一切交给时间”
关于高途佳品的起起伏伏，陈向东感慨地说：“高途佳品是我个人人生的一次突围和突破，也是我个人的一次很有可能会失败的前行。”
他表示，之所以在2022年下半年试水直播电商，是基于以下三个判断：
其一，“对于一件很容易失败的事儿，甚至有可能让人觉得丢脸的活儿，只能由我亲自来干。如果是由创始人亲自做这个探索，败了也就败了，至少不会担心自己被别人拿下。”
其二，“任何一次伟大的渠道革命都意味着一次伟大的商业机会。当时高途就是抓住了移动互联网的机会，短视频直播肯定也有伟大的机会，万一错失这个机会，这家公司就老了。”
其三，“2021年、2022年，农产品场景是很容易跑通的。我研究中国历史、美国历史、世界商业历史，发现任何时候电商逻辑的业务跑通总是在教育跑通之前。因为电商质量不行就可以退货，但教育是人的生命，一旦出错就回不去了。从这个意义上讲，我想先试试电商逻辑到底对教育有什么影响。”
起初，高途佳品到底是定位做农产品还是做直播，陈向东曾思考良久：“如果我们做的是直播，某种意义上讲，这件事没有未来，因为直播就是一种营销方式，它没有根本，根本永远是好产品、好品质、好的性价比;如果我们做的是真正的农产品，做的是供应链、品质，这件事可能有未来，但对此，我们刚刚入门，还没跟上。我们不妨稍微慢下来，再看看。”
陈向东还强调，对于直播电商，高途会继续探索，其中，高途佳品要做文化直播方面的探索，子帐号高途佳品快乐成长继续售卖农产品，他也承诺“会给团队充分的尊重和充分的时间”。
“我以前总觉得时间不够用，但是我最近认为，我有的是时间，我不着急，这件事慢慢做。别人说你还很小，其实不重要，给了时间的话，都会长。急事慢做。重要的事情不着急。下笨功夫、苦功夫。一切交给时间。”
04
“高途不是为了模仿谁而做业务”，“高途真正对标的不是新东方”
当下，外界也有“高途亦步亦趋地跟随新东方”的声音。
对此，陈向东明确回应：“高途当年做在线直播双师大班课是开创者，到今天继续往前走的时候，高途不是为了模仿谁而做业务，我们做业务的出发点是客户的需求是什么。”
他举了布局线下业务例子。之所以做线下，一方面是用户有想上线下课的需求，另一方面是考虑到想回老家的员工就业问题。“如果能多满足学生和家长的需求，能多解决自己员工的问题，真的是很好的一件事。”
“大家也会问我们‘是不是新东方做什么你们就做什么’。其实，我们真正对标的不是新东方，因为新东方已经很大了。我们是在研究消费者的变化。虽然从一些表象的宣传来看，做的业务好像是一样的，但实质是不一样的。再过两年，大家可以再看。
任何一家公司如果只会模仿别人的产品，这家公司永远不会成为大公司，永远不会成为令人尊敬的公司。当然，一家公司肯定要学习了解行业的最新实践，但也一定要有自己的独特性。而差异化就来自于对于客户需求的洞察。对于企业家、对于优秀业务干部而言，最重要的能力就是对于市场的洞察能力，尤其是对于消费者或者是学生和家长的需求变化。”陈向东说道。
罗斌谈及高途的独特性表示：
第一，高途是将教育和互联网两者融合、平衡得比较好的一家公司。
第二，高途在线上和线下融合和平衡上未来也有比较强的竞争力。“高途已经做了10年的线上，去年才开始做线下。但是高途的团队里有线下经验的也是非常多的，今天非常清晰的方向就是高途的线上会越来越强，线下也在高速的发展，未来更期望线上和线下更好地融合(OMO)。”
第三，高途是兼具有平台基因和自营基因的一家公司，能为整个行业提供丰富的教育产品。
05
关于线下布局：2025年在盈利性增长的前提下，会审慎、均衡地发展线下
2021年，高途开始探索线下，包括大学生、高中、小初素养等业务线。其中，陈向东格外认可的便是篮球项目：“高途的篮球业务就做得非常好。”
当前，高途已有22所线下学校，线下业务覆盖20余城。
陈向东表示，对于线下业务，2024年是在“超前地、大力地、快速地投入”。而到2025年， 高途线下业务会比较审慎、均衡地发展，“我们的原则是在盈利性增长的大前提之下，平衡扩张和效率的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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