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学雷：新时代的教育改革与培训行业变局

　　来源：安信教育

　　政策频出，总有人问我针对整个趋势怎么办，今天我就跟大家介绍一下我的答案，K12培训辅导从举办、办学、投资的整个逻辑与规律都变了，要用新的逻辑与规律去看待机构及其所从事的教学内容。

　　一、基础教育的主要问题及政府反应

　　我们今天所面临的问题，学校所面临的问题，投资所面临的问题都是从2017年开始的，或者还可以往前再推。2016年底到2017年这些问题就已经完全浮出水面，是以前积累了大量的历史问题，甚至是10年、20年周期积累下来的。

　　先说说总书记的反应。2017年习总书记指出关于教育就是着力解决中小学生课外负担重，择校热、大班额、做好儿童早期教育服务的问题。一系列法规的出台构成整个教育的天变了，只不过先从培训机构开始，因其“违背了教育规律和青少年成长的发展规律，影响了学校的正常教学秩序，增加了学生课外负担重，增加了家庭经济负担”，社会反响强烈。

　　培训火爆以及形成这种生态的原因，是因为义务教育和基础教育出现了问题，在基础教育里尤其是义务教育。培训机构能够发展起来，学校教育发展失衡是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如果义务教育投入充足，像芬兰那样均衡发展，那么培训机构完全没有机会。

　　二、出现这种现象的历史背景及原因

　　历史的逻辑是这样的：从2012年开始教育部与各地都在推行义务教育要均衡的政策，招生作为抓手，就是就近入学、就近择校，在公办学校有一定的力度，但不完美。随之而来出现的问题如上海的民办学校出现各种新奇的考核方式选拨学生，导致公办学校围剿民办学校，认为民办学校掐尖。因而通报提出五点要求，坚持政府发展义务教育的法定责任；要规范民办学校招生、统一管理、同步招生、电话派位；要杜绝乱收费；要投入义务教育；要切实办好公办学校。这些说的都是很重要的，都是关联在一起的。

　　1) 中央深改组的第三十五次会议审议通过了《关于深化教育体制机制改革的意见》，培养学生的终身学习发展、创新性思维，适应时代要求的关键能力，统筹推进育人方式、办学模式，使各级各类教育更加符合人的生活规律，更促进人的全面发展。

　　2) 《教育现代化2035》的文件指出2035年的主要目标是终身学习、教育体系，普及有质量的学前教育，实现优质均衡的义务教育，全面普及高中阶段教育，职业教育也都提到了。和我们有关的是实现优质均衡的义务教育，优质不优质先实现均衡，再慢慢实现优质。全面普及高中阶段其实重点是放在普及中等职业教育上，职高、中专、技校。

　　3) 十八届三中全会《中共中央关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其中涉及到教育的提到了推进考试招生制度，招考分离、多次选择、自主招生、社会监督等。不光是从学校、政府、培训，还要从教育和考试的关系出发。考试是教育的最好手段，但是教育是为了考试，还是考试是为了教育这就又成了一个命题。

　　4) 义务教育免试就近入学，试行学区制和九年一贯对口招生。逐步推行普通高校基于统一高考和高中学业水平考试成绩的综合评价多元录取机制。通过综合录取来实现，这样把职业院校也拓展出来了。

　　通过以上几个有代表性的政策说明教育新阶段来了，原因是整个社会经济、政治发展到新阶段，新时代中国社会主要矛盾转变了，老百姓对于教育的不满越来越重，人民群众对高质量多样化教育的需求与我们现在教育发展的不均衡、不充分发展之间的矛盾。民办教育要在公平和优质的满足老百姓需求上做文章，要通过我们的努力，让老百姓觉得更公平一些，我们要顺着政府的指挥棒走。如果政府还给我们一定的空间我们怎么来做优质，在素质教育阶段可以做优质，可以帮助学校更好的实现信息化也可以做优质。

　　三、新时代教育发展的特征

　　新时代民办教育各个阶段关键词为：

　　1）学前是普惠；

　　2）义务教育阶段的关键词是均衡，也可以说优质均衡，但首先是均衡；

　　3）高中阶段的关键词是普及；

　　4）高等教育关键词是应用，现在新批的本科都是职业大学；

　　5）培训机构的关键词是减负。

　　目前为止K12辅导培训机构主营业务就是跟着全日制学校在走，是影子教育。全国性来讲，大概K12的辅导，高中业务占10%，初中占30%，小学占60%，并不合理。反观韩国、日本等亚洲国家，高中阶段是大头，小学阶段是小头，初中是中间的，我们恰恰是小孩子刚刚6、7岁就开始拼考试了，抢夺下一阶段的优质教育资源了。系列政策一出台以后，老百姓主体上是欢迎的。所以，我们需要反思，教育是为了孩子的未来。

　　我们目前培训机构的模式从2000年开始，2000年以前比如家教，是比较零散的，但2000年以后进入了公司化、连锁化、商业化、集团化、资本化的模式。2000年一路狂奔到现在。以疯狂的黄庄为代表，从小学开始用尖子生带同步辅导，通过同步辅导牵着差生，这个模式进行了20年。一个模式“吃”了20年可以了，够本了，得想办法改变。

　　民办教育遇到的新形势、新要求主要是教育的不均衡导致的掐尖的发展模式，在社会的呼声、政府的引导以及对未来的考虑之后开始变了，能够在均衡和公平上做文章是未来我们投资的方向。

　　四、集中的焦点是：

　　1) 怎么顺应老百姓的呼声，怎么育人，怎么做教育？

　　2) 兼顾教育的社会主义和个人主义。效率，我们有13亿人口，怎么把拔尖人才选出来，这就需要效率，但是怎么照顾到公平，这就是个人主义，因为老百姓衣食住行满足以后想到的还是发展。

　　3) 确定目标是否以营利为目的，区别政策对待。要么选择营利，要么选择非营利，以不同的政策区别对待，该支持支持，该发展发展。选择营利，就在市场中自由发展，像新东方、学而思。选择非营利，就得以公益为重，可以申请政府的支持。

　　4) 发挥中高考指挥棒的作用。中高考目前作为教育的指挥棒，有升学的作用，学习的实质，是为考而教，还是为教而考，从这个角度来讲政府也在做很大的动作，这也关系到义务教育怎么做，培训教育怎么做的问题。

　　五、培训机构增速会放缓，环境已经发生变化

　　课外培训机构走过了20年的繁荣，未来还会继续，包括同步辅导、掐尖等业务，但是不会像原来那样会有那么大的陡线增长。

　　曾经繁荣的土壤是什么？以新东方为例，新东方上市前后业务重点已经从出国培训转移到中小学课外辅导了，就是因为看到了这块土壤是具有爆发性的。但这样的土壤今后还在吗？我认为不在，但是还会持续。过去20年的模式是奥数、掐尖拖动整个链条狂奔的内容驱动，公司是标准化、程序化的驱动模式，发展到极致就是剧场困境。

　　一个时代过去了或者说已经变天了，我们要意识到这一点，在新的环境、新的竞争下会有新的王者，要看他的内容和他的发展，有创新的还是有机会的，没创新的还是原来那种掐尖帮助公办机构的模式就会有问题。为了证明天变了，我给大家展示一下各个阶段出台的政策和法律：

　　1) 义务教育均衡发展文件要求报名人数超过招生计划人数的民办学校得100%摇号；

　　2) 学区房投资也不是很好的投资方向，按照中央的政策，不光民办学校受影响，公办同招、民办摇号，公办学校会继续均衡；

　　3) 规范培训机构文件出台后所有的数学竞赛全部停止了；

　　4) 义务教育阶段民办学校招生纳入审批机关统一管理，有寄宿条件的可以跨区。民办教育是比公办学校有趋势的，因为民办教育至少可以全区招生；

　　5) 义务教育改革的主题词是均衡。关于择校热，比如校额到校政策，将来50%以上优质的高中招生指标都分配到区域内的初中，这样上了普通初中也有了更大的纪律上优质高中。有的省提出指标到校达到70%甚至80%，将来100%也不是没有可能。均衡包括省际均衡、区域均衡、校际均衡、均衡编班。中央文件甚至规定深化义务教育均等化，建立学校标准化建设长效机制，推进城乡义务教育均衡发展，在实现县域内义务教育基本均衡的基础上，进一步推进优质均衡，县域之后是省际；

　　6) 高中改革：加快普及高中阶段教育，注重学生的个性发展、专业发展、自主发展。

　　环境发生的变化总结起来就是义务教育要均衡甚至要均等；招生要划片就近入学、电脑派位；不许考试招生，不许多竞赛招生，龙头奥数被禁；全日制学校不许与培训机构合作招生或认可成绩等。

　　六、培训教育拐点到来与依靠的变化

　　培训教育以前靠自己的努力和创造，靠与学校的掐尖合作，利用并加剧了不均衡和不充分发展的形势，所以有了恒大的发展。当然，人口红利和城市化都是很好的基础。以后靠什么？新的理念、新的结构、内涵、规范。

　　培训教育功能的变化，我个人认为要从影子教育变成改革探索的力量，要从辅助全日制学校变成引领教育发展。目前的学校模式是普鲁士大发展时代为规模化培养人才二诞生的，学校类似于工厂，班级类似于车间，课程类似于流水线，学生就是标准化生产线上的材料。在各种机遇和挑战下，培训机构能不能利用体制、技术、人才和资本的优势，颠覆这种模式，还是有希望的。

　　以往的差距造就了市场，未来均衡了之后市场在哪里？要多方寻找，比如信息化。说白了，信息化就是要打通区域差异、城乡差异、中西差异、农村和城市的差异，这个信息化到底怎么做？去年一块白板改变命运的报道引起轰动，当然里面确实有点问题，但是方向是对的，技术突破之后，应用已经呼之欲出了，中央文件已经出台了，所以未来还是有很大想象空间的。各个省都发布了教育信息化2.0，李克强总理也做了相关指示。所以，到均衡的时候，跟政府多去合作是很重要的。

　　未来培训机构规模化沃土在哪里？在于决胜高中？在于决胜全日制学校？在于决胜在线教育、双师课堂？在于决胜教学产品研发？在于决胜素质教育？在于决胜创新拔尖人才的培养？在于抓住各级政府的信息化2.0？方向很多，有待于大家的探索。

　　本文为安信证券教育峰会主题演讲，演讲嘉宾：中国民办教育协会研究分会副会长、北京民办教育协会副会长 马学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