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初骊禹
“我们还是认为,编程需要和硬件结合起来。少儿编程我们看得挺多的,但是投的还比较少,但你这个项目我们会持续跟,因为你们就在我们的list上”。新东方投资部总监赵征对编玩边学CEO郝祥林说。这是郝祥林此次“北上融资之旅”的第一站。
过去一年,少儿编程被人们称为“第三种语言”、“下一个奥数”。但风口快来的当口,资本的进入依然相对冷静。在谈到对此赛道的看法时,多位投资人表示“市场还没成熟”。更有人直接表示,“看了一些,但还没有出手”。
角力
白衬衫、黑书包、拉杆箱——9点45分,郝祥林准时出现在新东方北楼一层电梯前,留15分钟是为了做好准备工作。和已经熟悉的投资经理寒暄过后,他把拉杆箱放好,进入会客区开始了准备——笔记本电脑插上电源、打开蓝牙音箱、预演BP的内容。
这并不是编玩边学的第一次融资。
事实上,第一笔融资在三个月之前刚刚到账,教育培训行业的属性又总能带来良好的现金流,资金充裕的情况下,融资似乎并不是必须的选项。但行业的发展速度,使得这件事情真正促使他开始下一轮融资的,是一件事和一句话。
“再做个Pre-A?”融资刚完成,一家投资机构就来问。
7月,郝祥林收到的好未来战投部邀约,邀请他“北上”深度沟通一下项目情况,他得知,创始人张邦鑫也会参与此次会议。
此前的5月底,好未来旗下摩比思维馆和MIT媒体实验室达成合作。在郝祥林看来,这是一个信号,好未来正在快速跟进少儿编程领域。巨头入局,让他感到既兴奋又担心,一方面因自己的创业方向得到验证而兴奋,另一方面因强劲竞争对手的进入而担心。因此,唯有在这个赛道上再快一点。
唯快不破,是创业的基本法则。他没想到的是,投资机构比他还着急。确定北京之行的行程后,他意外拿到了上述那家投资机构的投资意向。
投资与否、接受与否,透露出资本与公司之间的角力。公司想要更高估值,资本想要更好的数据。
题库、O2O、K12直播、在线少儿英语的风口卷走一波波热钱之后,下一个是谁?
这是每个投资机构在思考的问题。
这时,陆续发展了两、三年的少儿编程撞进了投资机构的视野中。
其实,机器人培训是启动更早,成熟度更高的一个赛道,在这个节点上看,机器人培训机构乐博乐博已经归入盛通股份之下,在全国开店近200家。
试错
但此时站在新东方大楼一层电梯前的郝祥林却在思考,如何用在线模式将少儿编程教育的边界扩大到无限。
在线小班的模式并非郝祥林最开始创立编玩边学的时候就定下的方向,2014年,他和同班同学李涛参加了一次创业大赛,当时的参赛项目叫codePKU,是一个为大学生提供编程学习的网站,当时拿到深圳市创新大赛第二名,可以获得1000万条款优厚的投资,条件是他和李涛必须辍学创业。无奈之下,二人只能放弃这笔投资。
(郝祥林和联合创始人李涛)
这次创业大赛为后来的故事埋下了一粒种子。
2015年7月,郝祥林和李涛为了提前毕业,匆匆完成了新国立的硕士论文,再次回到深圳开始创业。这一次,他们把方向锁定在少儿编程。创业初期的尝试是多样的——线下班、线上一对一、线上大班、冬夏令营……他们尝试各种方式,营收也在不断增长。“但是,这真的是少儿编程正确的打开方式吗?”在很多时刻,这个问题会突然蹦到郝祥林脑子里。
彼时,线下教编程的机构正如雨后春笋般涌出,成人IT培训品牌达内推出童程童美,准备凭借其线下校区网络优势迅速铺向全国,线上也已经有编程猫等公司搭建好了自主开发的图形化编程,开始做课程变现探索。
这个时候,编玩边学拿到了“补给包”——1000万天使投资。
郝祥林当即决定,砍掉其他业务,只保留在线小班,集中公司所有力量做“单点突破”,并希望将在线小班模式快速规模化。在砍掉其他业务线之前,编玩边学各种产品带来的学员已经接近1000人,月收入50多万。
2017年3月砍掉其他业务后,编玩边学的月营收降到了30万。
一般说到这里,郝祥林会停顿一下。一方面是为了切换BP到下一页,而更为重要的原因是,几乎所有投资都对营收的下降极其敏感,有时甚至他话音没落,一个问题就抛了过来。
“当时为什么要做这个决策?背后有哪些因素和思考?”这句话有时前面会铺垫一句:“对不起我打断一下。”
毕竟,对于投资机构来讲,一个初创公司收入的降低,是一种危险的信号,在一个创业公司迅速崛起迅速死亡的大时代背景下,投资机构对于标的的公司各项指标的考核显得格外谨慎。
“之前我给的BP里面,今年营收1000万是可以达到的,因为我们第一个月50万,往后增长的话,应该是没有问题的,但是我后面做了一些调整。今年3月,我们融资之后,决定砍掉冬夏令营等所有内容,只做在线小班,这样才能快速增长,目前在公司内部验证是成功的。”郝祥林解释道。
同时上课的500人,单月增长十几万没有问题,到年底做到单月100万没有问题——这是郝祥林给出的“业绩承诺”。
他的”业绩承诺“并非拍脑袋而来。每周每个老师最多25堂课,服务150个孩子,一个老师月创收10多万,月均增长1-2个老师完全可以满足项目的增长需求。
但这个速度,在投资机构看来,还是太慢了。
“投资机构是希望公司数据可以快速增长的,甚至是指数级的增长,但是这对教育项目来说,还比较难。尤其是合适的少儿编程师资供给短时间跟不上”,郝祥林在介绍这次“北上融资行”后这样说。
突围
“创业路上调方向很正常。”真格投委会上,合伙人郑朝予听完编玩边学前期的探索,这样说道。
会议在真格基金的大会议室召开,这个位于国贸一期高层的会议室里,尽头的一块大屏幕上已经摆着几个BP,这大概是今天要“上会”的项目们。与此同时,真格教育基金的3位合伙人陆续到场,一同参加会议的,还有投资经理Tina,这是她一直在跟进的项目。
“其实,真格从接触开始,并没有很长时间,但他们的反应很快。”这是郝祥林对于真格的印象。
例行的BP、讲解并不可少,讲到编玩边学的两个“秘密武器“,几个人迅速表现出兴趣,并就此提出了一系列问题。
这是编玩边学的两个专利技术,虽然看上去是技术上的创新,但底层想要解决的,是教育产品的两个核心问题。这方面,郝祥林想得很清楚——一个是为了“拉新”,通过运营手段将学生先导入编玩边学平台,再进一步将免费用户转化为付费用户。
因为上课形式是一对六人的小班,编玩边学打破地域的限制,使得免费到付费的转化变得更加容易。这套设计的背后还有深层次的考虑,无论是免费还是付费用户,只要产生作品并分享出去,就能带来用户,甚至完成付费用户到付费用户的直接转介。
另一个“秘密武器”是基于“我的世界”游戏做的扩展开发。这个在中国有4000-5000万用户的游戏有相当一部分是小学生用户,而这个以创造为底层驱动力的开放式游戏玩家与对编程感兴趣的学生之间的高度重合使得它成了一个识别度很高的IP。
编玩边学用代码将编程教学和游戏连接起来,一方面做“趣味式教学”,另一方面,我的世界自身IP可以直接吸引来相当大的学生群体——通过编玩边学的MC(我的世界)服务器,学生可以直接获取到原本需要做一天甚至更长时间的“成品”,利用编程知识修改部分变量后,即可移植到自己的“地盘”上。
“每个人天赋不一样,一些小孩做的特别好,会不会给其他小孩一些压迫感,让他们进不来?”
“从产品供给上,你遇到的最大的问题是什么?”
“教课、教案、老师培训等等会有问题吗?”
……
“你可以看出来哪些机构之前没怎么看过这个领域,而哪些机构是在这个领域看得很深的。前者的问题一般是这个行业的市场前景、有没有机会,而后者则会关注你公司的具体业务的一些情况。”郝祥林在回顾此次北京之行的时候说。
这次为期4天的“北上”,郝祥林共参与了14次会议,这其中的大部分,甚至是”临时“的安排,他在来京前三天发布朋友圈宣布开始融资,随后行程被迅速排满。
复盘
速度>金额>估值>条款。
在真格基金所在的国贸一期一层咖啡馆,这是被投资经理Tina问及融资因素的排序时,郝祥林给出的答案。
每一次的会面之后,郝祥林也在主动调整、快速学习。
“当时我没有把品牌放进去,后来经过多方接触,我也考虑这一点,从我自己角度品牌可以放在第三。”
知名机构给的估值没那么理想,给到理想估值的机构资源和品牌等软实力有限,该如何选择?
郝祥林也有担心,一轮一轮的融资背后,市场反应如果慢半拍,数据迟迟涨不起来该怎么办?毕竟,和少儿英语相比,少儿编程是个方兴未艾的赛道,到底如何撬动那个增长点,每个公司都在做着不同的尝试,有的聚焦线下,用传统的招生方式快速开学习中心,也有的则借助已有大流量产品,希望完成从前端变现到后端的导流。
目前,编玩边学的产品是3个级别,从基础的Scratch到高阶的代码编程,如果孩子一直连着学,3个完整的学年可以学完。“这样是否单个学员的停留时间过短?”有投资人提出过这样的质疑。
郝祥林和团队也在思考,现在的课程体系是否要做更改。“肯定会有很多机构为了更大的收入会做这样的设置,但少儿编程的政策还不明朗,我们把课程拉得很长,不一定有人能够真正学到那一步,有效的时间还是在4、5年。”
最后,编玩边学的主课依然保持了现在的体系。但与此同时,在每个模块上,编玩边学也在探索加入新的专题内容。
目前,编玩边学多以季度包为主,郝祥林说,同样的流水,我们的用户大多是季度包的学员,后续的续费空间还很大。
前端获客方面,编玩边学的编程社区“编程少年”已经上线。
在郝祥林的北上融资之旅经过两周之后,一些变化正在发生……
在路上
“有热水吗?”郝祥林风卷残云一般吃完盘子里的沙拉后,向咖啡馆的工作人员问道。在工作人员疑惑的眼神中,这个出生于1990年年初的创业者拿出了自己的保温杯。
原来,他随身带着一小盒家乡的茶叶。“后面还要见3拨人呢”,边把茶叶放入保温杯边解释道。
随后,他背上包,出发前往下一个约定地点。(多知网 初骊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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